旸轻轻拍了拍张尧佐,皱眉问道:“可刘太后不是那啥了么?”
“是,但刘美两個儿子与官家从小便认识,在刘太后的引导下彷如兄弟,自然感情深厚,再者”张尧佐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刘从德有个儿子叫刘永年,其母即王氏也,官家待之远胜皇室子弟,三岁便接入宫中抚养,授予内殿崇班之职,十二岁出宫即为廉州团练使今年他二十九岁,为权知代州事,论受宠不亚于老弟你蹊跷在于,刘太后尚在时,其母王氏可以自由出入宫城甚至是禁中及后宫;及太后过世,她既然如故,后因台谏上奏王氏之父家中丑闻,王氏受到牵连,被禁入宫,但不久又恢复如故,自由出入禁中与后宫老弟懂我意思吧?”
赵旸饶有兴致地听着官家的八卦,眼见张尧佐挤眉弄眼,他轻笑道:“这故事不错,我回头跟官家说说。”
张尧佐一听就慌了,连连求饶。
“行了行了,继续说。”
张尧佐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道:“论受宠,刘从广不如刘永年,不过他年少便伴随官家左右,官家亦待之如家人,又娶了荆王赵元俨之女,年仅十七便为滁州防御使,风头亦不下于老弟你。素闻此人最喜结交文人士子,今日在此宴请宾朋,我也不甚奇怪,但我从未得罪过他,按理他应当不会与我为难”
这一点赵旸深有体会,知道这张尧佐的嚣张跋扈是看碟下菜的,惹不起的他不会招惹。
“李氏兄弟呢?”
“李氏兄弟即李用和之子。”说到这里,张尧佐忽然问道:“官家的生母其实并非刘太后,这事老弟知道吧?”
“我知道,李宸妃嘛。”
“咳,应是章懿太后。”稍稍纠正后,张尧佐继续解释道:“李用和即官家生母章懿太后之弟,官家之舅也。当年刘太后无出,见李太后诞下官家,便夺来抚养,以为己子,宫内及李太后畏不敢言。不过刘太后亦有补偿李家官爵,非但使李用和拜相,其所生九子,到十四五岁皆授内殿崇班之职,八品武职,不低了其长子李璋如今为武胜军节度使、兼殿前司都指挥使”
“殿前司都指挥使?这比曹佾的官还要大啊话说我几次去殿前司衙门,我怎么没见过?”赵旸惊讶道。
张尧佐有些意外赵旸提到曹佾,解释道:“虽说皆属外戚,然官家念及亏欠生母,因此厚待李家,若非如此,前年官家又岂会将珍视的长女富康公主与李用和的六子李玮订婚?”
“哦。”赵旸恍然,随即张尧佐接着道:“至于老弟之前未见到,只因李璋当前不在京师。李家二郎李珣知相州,亦不在京。方才那管事所称李氏兄弟,乃李家三郎李琚、四郎李琦、五郎李瑊、六郎李玮。”
赵旸挑眉道:“驸马也来这等地方?”
张尧佐嗤笑道:“毕竟也十五岁了,想女人了也”
话说半截的他一看赵旸,当即收声,一脸讪讪。
赵旸也懒得和他计较,轻笑道:“那你是得罪哪边了?还是两边都得罪了?”
张尧佐摇摇头道:“说是两边,其实是一边,刘太后虽说夺了官家自己抚养,但也未曾亏待李太后及李氏,故刘从德、刘从广兄弟及刘永年,自幼也与李氏兄弟亲近,及至今日,两家走得更近至于得罪,我也不记得得罪过他们,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同为外戚,此前没什么来往?”
“这个”张尧佐露出几分尴尬:“确实鲜有来往,但历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赵旸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因为你当了权知开封府事?”
“啊”张尧佐顿时惊觉,面色微沉,思索半晌后道:“或有可能。”
这不奇怪,靠裙带关系当上京中要职,尤其是平日里看碟下菜、嚣张跋扈的张尧佐,靠着在宫中仗着官家宠爱屡屡做出逾规之举的张贵妃发力当上京师要职,这惹人嫉恨的前缀都叠满了,即便同为外戚,刘从广与李氏兄弟想教训一下张尧佐,也未必不会。
第六十一章:宴中